爆紅印傭內心如HelloKitty 來港16載睇亞視學廣東話 關注傭工權益:你有得揀,我都有得揀

「她的內心就像Hello Kitty。」同鄉這樣形容她。

一臉寸嘴、啜核道出外傭心聲「工人都係人,唔係機械人」的Contrinx,一片成名。她來自印尼,18歲離開家鄉,先在新加坡工作五年,回鄉結婚後,23歲來港工作,一做就做了16年。由於長年留港,她沒有誕下子女,後來也跟丈夫分開。對她來說,香港不單止是賺錢和學習的地方,更是另一頭家。「你可能唔當我係家人,覺得我無價值啦,但我當你哋係家人,咁好多嘢都無所謂,可以開心咁去做。」

初來報到 看亞洲電視學廣東話

昔日「東方荷里活」的輝煌,令她從小看到香港的電影,看過成龍做戲,對香港有一份嚮往。來到香港先發現,這裡跟中國大陸不同,要講廣東話。她就像上一輩的香港人,跟著僱主家中的公公一起看亞洲電視,邊聽邊學,跟著讀出劇集的對白和字幕,不明白就問公公,短短一個月已經能夠開口講廣東話。其實Contrinx的語言天分很高,除了家鄉的印尼話和英文,潮州話、普通話、福建話、馬來西亞話,都能一一說得上嘴。

來港之前,新加坡前僱主曾告誡她,不少香港廣東人較為自視過高,說白一點就是「狗眼看人低」,他日遇到時不要太驚訝。這令她留下心理準備,說服自己這個文化差異,但她覺得自己想得通,不代表每一位工人姐姐都有相同想法,外出打工很多時「不能只想著好的一面,也要預備不好的時候,如果遇上好僱主是幸運,遇上不太好的也要接受。」

「無人說服你,就只有你說服自己」

初來報到時,她曾在一戶打工,睡在書房,要照顧嬰兒。當時戶主對她很陌生,不敢給她家中的鑰匙,外出飲茶時又會鎖起房門。她說,沒有鑰匙沒有所謂,但這樣卻令她無法工作,後來她主動向戶主表示:「如果你請我不夠信心,我如何跟你做事?」戶主及後聽取她的意見。Contrinx坦言,其實戶主也是第一次請工人,夫婦二人以前未有誕下嬰兒,從未試過跟陌生人同住,都會覺得不習慣,彼此也是慢慢吸收、慢慢習慣。她覺得大家要明白「老闆不一定啱,亦唔係工人一定啱」,最緊要是「be open-minded」開放思維令到工作環境更好。

她又試過在天水圍為另一個家庭打工,無間房、有鏡頭,但她都樂意接受,因為「僱主真的給我空間,我可以打電話給家人,幾時都可以,幾時接電話都得,無話過我玩電話,最緊要你自動自覺做事,完成工作咩都可以做。」不過,有些工人卻會抗拒鏡頭,她就說:「要看你如何說服自己,將處境由負面轉化到正面,如果你做不到,你自己會過得很辛苦,工作已經很辛苦,為何還要令到自己很辛苦,無人說服你,就只有你說服自己。」

還有,她也是一位很直率的人,「每次見工時我都會告訴僱主,如果你不滿意,可不可以即時告訴我,你教我如何做好。我工作,你給我錢是正確的,只不過我不一定做到你的要求,如果你沒有告訴我,我沒有學到,我不一定做到你的要求。」

「I am easy going, adaptive, positive.」因為這些特質,令她來港16年,到頭來卻沒有遇到當初僱主告誡她「很shocked」的情景。也許日子艱難時,就要學會說服自己。

「工人都係人,唔係機械人」

今年二月起,她開始拍片講述在港外傭工作時遇到的情況和心聲,很多感受都是源於第四波和第五波疫情時,一眾工人姐姐的經歷。她說,Covid-19疫情來襲這兩年,大家的生活模式都有轉變,由以前很繁忙到現在,很多事情都不得不放慢腳步。不少僱主WFH留家工作,小朋友也改在家中上網課,工人姐姐卻變得「雙倍工作」。因為花多了時間看顧小朋友,變相做不了或要延遲做其他家務。

疫下大家的情緒也不穩定,有時工人姐姐都會生氣,收拾完轉過頭又亂成一團,老闆可能會覺得工人辦不了事,但根本不是工人沒做事,也不是不想做,而是生活的時間不同了,「可能僱主忘記了這個時候無得快,對工人的工作量和要求肯定要降低啦。」

她又說,疫下不少聚會改到家中進行,工人姐姐的工作量變相也有上升,所以先有「工人都係人,唔係機械人」的說法。還有些外傭在檢測呈陽性後,僱主的態度大逆轉,好像埋怨他們帶病毒回來,但她認為根本無人想,就算打齊三針疫苗也不代表不會感染,「如果我們感染,就是要去面對。」

「你都有得揀,我都有得揀」

「工人都是人,有感覺、有開心、不開心、有時都會哭,不要當他們是透明、機械人、娃娃,他們都有溫度,只是不懂表達,說又被人罵,不說又自己不開心。」這些想法和心聲,她一直都有拍片解說,但沒有引起迴響。

直至3月一個晚上,她想出一條橋,「我記得多數香港人看錢很重,我就說『點啊,你現在請到工人咩?你試吓吖?』我這樣說,不是說有錢最了不起,現在不是你請不起工人,而是外傭根本無法入境。」

她說,如果要在香港請工人,目前就只能在本地選擇,多數由僱主重新再請以前起用過的工人,又或由工人揀僱主,「我們做打工仔 ,起碼都找個好少少的僱主、好少少的人工,都很平常,你都有得揀,我都有得揀,如果那位工人姐姐有價值,為何不揀個好的?」

就是這段片令她爆紅,成為傳媒的訪問對象,甚至香港愛滋病基金會也找她來宣傳定期檢測愛滋病。訪問那天,記者問她爆紅之後有沒有壓力?她說有少少,但覺得「It’s the time」是時候去為外傭發聲。

她覺得在外傭問題上,以往很多時只著重要求工人姐姐調節自己的心態和想法,但其實很多問題也要向僱主解釋。她認為工人要學會表達,甚至適時制止,四部曲就是:觀察、保持冷靜、企硬、最後採取行動。她說,過去十年外傭團體一直強調工人不是奴隸,或者今日還要強調「we are human too」,因為在疫下更能體現這個價值。

「這只是剛剛開始。」她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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