居港內地人聲援「白紙示威」 來港五年歷公民社會洗禮 盼為這城付出就算不能變得更好

「白紙示威」落幕,縱然香港有聲援,卻未有敲響廣泛迴盪。有居港內地人表明理解,曾見證反修例運動時,香港遭內地冷嘲熱諷,「我會覺得,當初的冷漠、不支持、冷嘲熱諷,今天一切也是你的報應和代價。」一個居港內地人,經歷五年香港的洗禮,說出這番話。

訪問當日,她因為工作遲了,說「飛的」過來。她會聽、會說廣東話,也會用繁體中文字。用字來得地道,思想也可很香港。

喚醒內心憤怒

五年前,Abbie由山東來港讀書,畢業後留港繼續工作。新疆烏魯木齊上月一場火警,被質疑防疫封區影響救援,雖然官方否認,但十條人命「救救我們」的呼喚,牽動中國多個城市「白紙示威」,控訴長年高壓的防疫政策,世界各地都有聲援,當中包括香港。

她曾到香港中文大學悼念火災死難者,寫過標語,點過蠟燭,走出來的原因是「2019年,我都在香港,這次感覺就是,沉睡在內心的憤怒被喚醒了。我要做些甚麼讓他們看見、聽見,讓他們知道我的憤怒。」

提起2019年,是因為她覺得兩件事都反映,政權漠視市民的呼聲、甚至人命,而所有悲劇都是源自制度本質的惡。但內地和香港的示威不同,她說內地的訴求較多在於「結束封控」,卻較少人針對制度本身。

這算是她第一次,走出來參與的公民行動。

新疆烏魯木齊上月24日一場火警,導致10死9傷,觸發示威,控訴防疫政策。網上圖片
新疆烏魯木齊上月24日一場火警,導致10死9傷,觸發示威,控訴防疫政策。網上圖片

三年前香港反修例運動,她坦言只有在社交媒體上發聲、轉發一些文宣,並沒有真的走出來。因為當時內地人的處境比較尷尬,會有歧視內地人的情況,再加上看見部分警察的行為已經不太受控,被捕對她來說風險極高,擔心有可能會被移送回內地,因而未敢走出來。

反轉過來,這次中國內地的「白紙示威」,縱然香港有聲援,卻未有擊起廣泛回應,或一面倒同理。Abbie表明,理解香港人不想關心、不想站出來的理由,因為自己是2019年的見證者,身邊有朋友參與其中,甚至被捕、被判刑,但當時內地有太多冷嘲熱諷,作為一個內地人看到這些,都會覺得非常失望、傷心。「我會覺得,當初的冷漠、不支持、冷嘲熱諷,今天一切也是你的報應和代價。」

尤其是,她身邊有新疆少數民族的朋友,見證「再教育營」落成後,親朋和自己都遭到不公正的粗暴對待,但建成至今已經五至七年,卻沒有一個漢族人站出來為他們發聲,甚至有漢族人覺得,只要把維吾爾人關進去,城市就會安全,「他們可以發表這樣言論,不管少數民族受到怎樣的非人對待,都好像事不關己。」

「今天他們嘗到被囚禁在一個很小的空間裡,可能只是一個星期、一兩三個月,他們就覺得受不了,那被關進『再教育營』入面長達幾年的人呢?」

她都會反思,內地人「白紙示威」是為了滿足自己免卻封控,還是會為了針對制度改革?「不管內地人、香港人、新疆人也好,我都希望大家得到公平的待遇、得到人權和自由,如果出來的人有這些理念,我都會願意跟他們站在一起。」

五年的洗禮

五年前,她初來香港,不懂得說廣東話,也沒有本地朋友;五年後,她覺得好像更融入這座城市。她說,從2019年開始見證這場民主運動,直至2020年國安法頒布,再到民主派被捕、學生被捕、很多人流亡海外。「雖然我更融入這個城市,可是我不想見到這個局面。」

現在看似很平靜,街上再沒有銷煙、塗鴉、警察,但卻感到這座城市已經死去。她想繼續留在香港,即使兩年後取得香港身份證,往後也想繼續留下來。

「我還是想看看我可以為這座城市做甚麼,我剛來香港的時候,對於甚麼是公民抗命、民主、自由、人權,完全不了解這些概念,因為中國內地的中學教育不會教這些,這都是這座城市在這五年教給我的,讓我看見不一樣的東西。」

「就算不能讓她變得更好,我還是想給這座城市做些甚麼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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