執導《一人婚禮》談坦誠面對恐懼 周冠威:喜劇不代表香港歌舞昇平 艱難時唞一唞笑一笑

比起上一套作品,鎂光燈下的周冠威,這次少了愁眉深鎖。

兩年前,他將紀錄片《時代革命》帶到法國康城影展,向世界呈現2019年香港有血有淚的歷史篇章,在華文影像世界投下一枚震撼彈,也為灰心無力的香港人注入一枝強心針。兩年後,他在新時代下的香港,帶來一套截然不同的喜劇《一人婚禮》,告訴大家要坦誠面對恐懼,學會愛自己。

是有種人,總是常常為香港帶來一點驚喜。

那年之後,他失去了一筆資金,也有演員辭演他的作品,原本跟大學洽談開辦的兩個學科,最後也不了了之。他形容《一人婚禮》是懷著危機感拍攝,甚至已經預備「後備導演」,萬一自己有何不測,無法完成作品,也有人頂上。直至去年5月,電影順利煞科,他才呼出一口氣,感動萬分。原來,這是他學習平安的一個過程。

《一人婚禮》劇照

又有一個夢

上一套作品《時代革命》公開前,周冠威曾經發過一場夢。他夢見小學老師讚他有責任感,讓從小感到自卑的他,得到自信心。即使夢中四周都是警察,他卻感到安然,繼續和老師交談。正正因為這場夢,令他決定要為自己的作品開名,負上責任,使心裡平安。

從小到大,他都覺得自己很差、不值得被愛,還經常重覆發同一個噩夢,夢中出現很多線條,但因為他的愚昧和錯失,變得愈來愈紊亂,最終招致宇宙崩壞、世界滅亡,很恐怖、很羞愧。今天這場夢不再出現,因為他會承認自己有缺失的一面,從正面來看,也反映當日的他,很重視自己對世界的影響,不想做一個破壞世界的人。

他很喜歡這樣的思考,認為夢境可以分析自己的恐懼和慾望。在電影歷史上,也有一種學派叫「超現實主義電影」,認為夢境、幻想出來的內容,才是最真確、最能反映潛意識的自己。他笑說,自己一向不喜歡寫實主義,喜歡比較抽象的,由《幻愛》到《一人婚禮》正可體現出來。

對他來說,「一人婚禮」其實是一場成人禮、一個渴求自信和愛自己的關口,就像到達某個成長階段,公開表示愛自己,展現自信心。所以嚴格來說,這不是一齣愛情喜劇,而是一齣成長喜劇。

《一人婚禮》劇照

學習平安

這個「一人婚禮」的創作念頭早在10年前出現,直至2020年才開始寫劇本。開拍時,遇上第五波疫情,一度暫停拍攝幾個月,去年5月底才正式煞科。那刻,他是很感動的。

因為他一直不知道自己能否順利拍攝到這齣作品,更不知道拍攝中途自己會否有任何「不測」,甚至他預先找了一位「後備導演」,萬一自己有甚麼事,也有人頂替完成這部作品。

「這是傷痛的,也很荒謬的,拍齣喜劇都要如此謹慎,但大家明白現實,始終有份危機感,這是懷著危機感拍攝的。」

「曾經有朋友說我,《時代革命》後一定會無戲拍,甚至會惹上官非報復。另一位朋友卻說,你跟投資者交代有位後備導演就可以了,因為我知道我一定不會出場,你會完成得到。」兩個朋友,兩個極端的看法,他就站在分岔路口上。

今天,他可以在香港戲院的大銀幕上,再次看見自己的名字,彷彿告訴大家凡事沒有絕對。盡力維持「正常」,在壓力下繼續拍攝,成為他學習平安的一個過程。

有悲劇才有喜劇

「我們常常都有一句話,喜劇就是悲劇,有悲劇才有喜劇。」

他覺得,喜劇不代表完全漠視現實,只是這幾年香港人過得很辛苦。面對這種苦況,他覺得《時代革命》就是將創傷梳理,讓彼此承認自己的創傷,若果不想面對創傷的話,那即管放鬆、出走一下,而喜劇就有這樣的功能。

如果《時代革命》是用淚水堆砌而成,這次《一人婚禮》則是笑聲包圍。不過,他說這齣電影不會令人不斷大笑,反而是看見人的進步和突破,創傷得以梳理,希望觀眾為角色的成長而感到安慰。他覺得,內心得到的喜悅和開懷,比起笑出聲更重要。

製作《時代革命》之後,他的確失去了一筆資金,也有演員辭演他的作品,原本跟大學洽談開辦的兩個學科,最後也不了了之。但倒過來卻有人因而支持他,表明會繼續投資他的作品,甚至很多從不相識的朋友,也表明支持這齣電影,網上群起出現「包場」預告。

「我如是、香港如是、世界也如是,有時看似失去了很多,但也會得到很多。」

「但我不能夠說,我得到很多很開心,就不理失去的事物,我覺得是並列的。同樣我不覺得這套喜劇就代表香港歌舞昇平,而是這個非常艱難的時代,我們仍然有空間唞一唞,去笑一笑看場戲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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