岑珈其:唔敢講令呢個地方變好 起碼努力令自己變得更加好

因為無人識,稱不上高大英俊,即使劇本度身訂造,在投資者拒絕下,都要拱手相讓,另覓其他男演員。當機會再次回到岑珈其手上,又因為疫情,戲院被勒令停業,上映再三延期。後來他加入《試當真》、拍攝《膠戰》,慢慢入屋,開始多人認識,一套獨立製作小品《緣路山旮旯》沿路直上,衝破900萬元票房,無論演員或製作團隊,都無人始料得到。原來,一切講求時機。

票房創奇蹟、口碑也不錯,但岑珈其未收貨,覺得故事發展和人物鋪墊上都可以交代得更好,未稱得上是自己的代表作。這個人,有些要求。其實他已經出道14年,當年手執過導演筒,拍過記錄成長故事的《活在當下》,更拿過獨立電影比賽ifva金獎。這個人,還有些本事。

他今年32歲,已經成家立室,還有一個小朋友。他表明不想移民,因為家在香港,「我從小到大在香港成長、生活、經歷很多,我會想小朋友經歷爸爸曾經在這裡經歷的。我希望自己可以努力啲、做好啲,唔敢講可以令呢個地方變好,但希望可以令自己變得更加好。」對於下一代,他認為不應設下太多規限,做個善良、有禮和孝順的人,這樣已經很足夠。

表演慾「蝴蝶效應」

岑珈其在屯門長大,一家七口,五兄弟姊妹當中,他年紀最細。小時候,爸爸會駕車上山,帶一家人看香港夜景;周末一家人也會在厚重大電視前,一同看影碟。他跟父母的關係不差,爸爸教他們,一家人走在一起是種緣份,要盡量去愛對方,從小讓他明白家庭觀念。

不過,他說阿哥家姐經常不理他、只顧著自己玩,為了爭取他們的注意,他很有表演慾,「電視機嘅人講咩,我就學佢哋、扮佢哋講嘢,播主題曲,我就會跟著唱,阿哥家姐就會望過來,覺得好好笑。」他覺得,這可能就是日後當上演員的「蝴蝶效應」。

他讀書成績不好,中三被踢出校,有社工跟進。當時導演麥曦茵正籌備開拍《烈日當空》,問過這位社工朋友,有沒有學生可以受訪用來資料搜集,看看那時的年輕人想甚麼、玩甚麼。就這樣,麥曦茵讓岑珈其接觸到夢想,把他帶入《烈日當空》,初嘗演員的滋味。

電影在2007年拍攝,2008年上映,岑珈其算是那年出道。「當時拍完《烈日當空》後,很迷惘,算是做了演員?咁之後呢?又無人搵我,咁應該如何行下去?」於是麥曦茵問他:「想唔想試下拍嘢,都叫同呢個行業有關,你可以拍一啲你想講嘅嘢,你有沒有嘢想講?」

他說不知道,麥曦茵就借了一部DV機給他,叫他拍下眼中看見的一切。那時候,他就從自己的視覺,記錄周遭的人與事,拍下自己的成長故事《活在當下》,後來更在獨立電影比賽ifva摘下金獎,開拓自己的創作路。也因此,在那個比賽認識了今天《緣路山旮旯》的監製,緣份老早已經埋下。

岑珈其有份參演《烈日當空》。

「我要被說服」

導演黃浩然上一套作品《逆向誘拐》,岑珈其有份參演,往後不時會「搲導演」:「你下次拍戲,試下寫我吖?」果然,黃浩然創作《緣路山旮旯》時,就是按著岑珈其來寫,但寫完找投資者,得到的回覆是:「基本上俾所有投資者拒絕,當時無人認識我,看我的外形很難想像讓我當男主角,提出會不會可以換人?」

的而且確,導演往後有物色其他人選,但有位男演員推演,又有位男演員無車牌,膠著之時,大家再次想起岑珈其。「很早定了男女主角人選,大家對女主角沒有問題,但我要被說服。」他多謝導演、監製,也多謝女主角余香凝有份幫口,說角色很適合他、合作很有火花,提議用他。

「呢個機會很難得,知道背後他們很努力幫我去爭取,我很想做到最好,希望不要令他們失望。人哋咁想搵你,你要好好表現自己。」

「原來做演員控制唔到好多,我可以說服導演,搲一個機會,但最後可以係咩都無,嗰刻就只可以係等,等嗰機會會唔會去返我度。能夠做嘅已經做咗,有啲位唔係你決定,唔輪到你去控制得到。所以我很珍惜每次演出機會,因為每次機會都是得來不易。」

「多謝堅持用我。」

導演黃浩然最後選擇起用岑珈其做男主角。

自知不足 少少遺憾

上映初時,岑珈其心底期盼過:「我希望票房過到100萬元。」

截至9月8日,《緣路山旮旯》的票房已經衝破900萬元,基本上已經回本,也多過黃浩然之前兩套作品的票房總和,甚至以翻倍計。這個成績,是一個奇蹟。

但他覺得,未稱得上是一套對自己有交代的作品。他坦言《緣路山旮旯》有很多不足,無論是自己的演出抑或整套電影,他都覺得可以做得更好更仔細,「明白Budget只有270萬元,拍攝連補戲只有12日,真的好有限。有時好想拍多幾take,但又知道無咁多時間,要落下一場,都會好擔心觀眾唔鍾意。」

即是整體故事發展、人物成長,他認為都可以交代得更多,但無時間去拍。「你愈多錢,每一場可以拍得愈仔細,甚至你可以拍很多場,但無錢的時候,就只能簡單講、犧牲唔交代,有時都會覺得爭啲。」

例如他和余香凝,互生情愫的過程,就只能靠兩場戲交代,一場是吃飯戲,二人捉著手;一場是岑珈其生病,余香凝用額頭為他探熱。「如何促成這份情,其實只有很少部分,很多只能靠口講交代,有少少遺憾。有很多long take,都無得拍多幾take。」

這齣電影曾申請政府資助,如果獲批,開拍資金會比現有多一倍,即是如果現在有12組戲,多了這筆錢,就有資源增至24組,他頓時瞪大眼睛說:「每一日拍多少少,拍仔細多少少,場口、打燈、劇情都會很不同。」但最終政府沒有批出資助,他覺得很可惜。「我都唔知可以點,錢係得咁多。如果有得畀我揀,拿到資助的話,我寧願再拍得好啲。」

「我覺得,今次是天時地利人和,成為一套大家喜歡的作品。」

多謝電影

作為一個喜歡電影的人,他覺得電影是一個夢工場。一齣電影,可以感受到導演的創作和一班團隊的努力,會帶來希望和動力。「如果你走入戲院,看到一齣好作品,你會覺得很開心很滿足,心靈上好似袋咗一啲嘢。」

他還覺得電影可以記錄很多畫面,《緣路山旮旯》其中一個想法,就是想拍下香港風景,「因為你知道嚟緊可能會拆、未必會係咁。」他說:「現在我們看回以前的電影,旺角卡門、烈火戰車、天若有情,嘩以前係咁㗎?間教堂仲喺唔喺度?慶幸以前的電影幫我們記錄了很多香港的風景。」

入行14年,早期自己創作自己拍片,麥曦茵作品總留一個位置給他,不少港台外判電視節目也看見他的身影。近年走入公仔箱,不時亮相ViuTV節目,《仇老爺爺》、《二月廿九》、《教束》、《膠戰》等,由電視劇到綜藝都見到他,屈指一算,他的演藝履歷相當不錯。

但他坦言,起初十年「完全搵唔到食」都會覺得辛苦、都會想過放棄,「呢行最難捱的是,生活不到,沒有演出機會。」慶幸的是,自己又稱不上特別辛酸,「比我辛苦的人、跟我同等辛苦、努力的人,大有人在,我不覺得自己有甚麼大不了。」

很老實說,《緣路山旮旯》上映之後,他的確工作多了、收入多了,「做到呢一刻,行到舒服的路,現在不是找到甚麼大錢,但起碼可以養到屋企人、自己一個小小家庭,也可以接觸到不同演出機會,我覺得很感恩。」

初初入行,岑珈其曾為Dumb Youth旗下男子組合PlayTime成員之一。

為地球留意義

「當然如果你問我,我心目中排第一的,一定都是做演員,電影行先,之後是電視劇,如果有機會都會想試下舞台劇,繼而是綜藝、主持。而所有表演最終都是希望帶到歡樂、正能量給觀眾,我覺得很有成功感、很滿足。」

他收過觀眾訊息,原來對方很不開心、想過結束生命,但因為看到《膠戰》很開心,覺得找到一些寄託。「你就知道,你的工作帶給人一份希望,你不可偷懶。」這14年來,他覺得如果自己有作品,曾經令觀眾開心過,帶來一點正能量,那作為人來說,都叫有些意義,都叫為這個地球和社會,留下一些意義。

他還有些故事想說、想去了解,例如早幾年前的學童自殺問題。尤其是他小學時曾經被欺凌,上到中學可能想保護自己,變成跟欺凌者做朋友,反過來一齊欺凌其他人。他內心敲問的是:「點解可以咁?點解當中無一個人出現?點解整個過程都無人指導我們?」後來,他看到曾國祥執導的《少年的你》,一套講述校園暴力、欺凌的電影,令他很有感覺。

他說現在腦海裡,想拍一個關於父親的故事,因為早幾年爸爸過身,令他對家庭、親情、人與人的交流有很多感受,「想做一件事,送一份作品給爸爸。」再加上,他現在已為人父,更加明白「很多事不能再小朋友,無形中也會想做一個好榜樣。我個仔得一歲多,而家已經擔心緊佢將來、健康、會不會學壞、會不會被人蝦、擔心很多……」

「是不是真的無得救?」

對於下一代,他覺得「叻唔叻無乜所謂」,大人不應該設下太多規限,只要做個善良、有禮和孝順的人,已經很足夠。

戲裏戲外,他跟很多香港人一樣,想過移民的問題,但他覺得,每個地方都有好與不好的一面,「是不是一定要去到移民?是不是真的無得救?是不是真的不愛這個地方?畢竟是自己出生的地方,有咁多回憶,自己仲係度做緊表演,你的家人?朋友?回憶?是不是不一定要選擇移民呢?」

「如果我就咁移民,我覺得很難行下去。」

「我從小到大都在香港成長、生活、經歷很多,我都會想小朋友經歷爸爸曾經歷的事。這是我家鄉,兒子在這裡成長很合理。我想探索這個世界,但不是想移民,我的家是在香港。」

「我希望自己可以努力啲、做好啲,唔敢講可以令呢個地方變好,但希望可以令自己變得更加好。」

他有份參與綜藝《膠戰》,也希望下一代做個善良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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