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起訴中國教育部污名同性戀　年初橫跨四地四時區結婚　港紀錄片拍下內地維權者不容易的愛

補習老師形容男生叫Liana「變態」被指性別欺凌，傷害仍在探索自己的年輕人，扼殺多元和可能性。中五學生林澤駿向平機會投訴，質疑學校禁止男生留長髮，違反性別歧視條例。在日常生活中，性別平等議題與大眾的距離，其實來得很近。正在香港同志影展上映的紀錄片《安全距離：第一章》，就講述一個大學生起訴中國教育部的故事。

2015年，中山大學學生秋白，起訴中國教育部，指教科書形容同性戀是病、變態、甚至覺得要接受扭轉治療，涉及歧視。當時學校要求她停止起訴教育部，但她不理，還走上街頭，高舉「雖然教材難以改變人們的歧視，但教材不可以為歧視服務」的標語。

她走到教育廳信訪上訪，但不獲受理。同年，709大抓捕，300多名維權人士及律師被捕，重挫公民聲音。往後兩年，她起訴教育部的案件一審二審先後敗訴，她在閉門審訊時，問道：「如果教科書指異性戀是一個病，你覺得應不應該要改？」教育部就說：「不知道，別問我。」

後來秋白移居英國，繼續參與遊行，繼續在博物館講述平權運動的歷程，也在當地認識了另一伴，今年初她們經香港這個「中轉站」安排，遙距在美國註冊結婚。

四個時區的婚禮

這場婚禮，橫跨四個地區、四個時區舉行，秋白在英國、伴侶未獲簽證要留在中國大陸、婚禮主持人在美國、婚禮搞手則在香港，共諧連理，來得不易。

獨立導演池清麗坦言：「其實我在婚禮哭了出來，我知道她們在一起並不容易，試過不同方法、拖了很長時間，最後才決定用這個方式結婚。她們讀誓詞時哭了出來，身邊得不到家人支持，我的心裡也會不舒服。」她內心敲問的是：「如果她們不是性小眾，一切會不會比較容易做到？」

池清麗今年32歲，讀翻譯及文化研究出身，畢業後曾在跨性別資源中心工作，後來轉至愛爾蘭和英國工作，也為當地電視劇擔當特技人。在外國這段時間，開始自己拍片。跟很多人一樣，以前她都是透過新聞聽過秋白的名字，直至2019年在關注性小眾議題的場合才正式認識對方。

這兩年間，她在英國訪問了30多人，探討華人酷兒社群，在不同地域的生活。其中她將秋白的故事，製作成紀錄片《安全距離：第一章》，講述秋白這幾年來，由控告中國教育部到遠走他鄉，尋找自己幸福的過程。「可能大家都是從新聞認識秋白，但我想讓大家看見，她也是一個普通人。」

片中的秋白，始終覺得性別平權運動不是一兩個人的事情，每個人都可貢獻力所能及的力量。「父母覺得我要改變，要改變我的性取向，但我覺得要改變的是社會的偏見。」

中英兩地的不同

在紀錄片中，記載了秋白在中國大陸上訪的情景，以至被公安阻撓的時刻，公安要求秋白按照正常的上訪程序，看見鏡頭拍攝時會上前阻止「你不要照」，又會說「你不要拉我，警察不能隨便拉。」相反的是，片中也拍下秋白在英國遊行的情景，人們大聲疾呼：「When they say get back, we fight back.」受壓迫的，就要反擊。兩地人民爭取訴求的方法，社會對意見表達的限制和開明程度，截然不同。

池清麗覺得在中國推動平權，難以用英國的方式，不然很快被拘捕，要不斷試水溫、地下化、用私人的形式去做。她指，由2016年開始，內地LGBT運動受壓，內地「女權五姊妹」被捕、《境外NGO法》實施，民間組織受影響。由2009年開始舉辦的上海驕傲節，在2020年宣布終止所有活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