紀錄片《給19歲的我》掀起爭議,周一起暫停公映。導演張婉婷在周日晚最後一場映後談,回應觀眾提問。她先表示,不知道下一場是幾時,近日的風風雨雨,學校和她都決定,由周一起暫停公開放映,「我們想留空間處理大家的溝通、理解上的落差,對學校來說,人是比電影重要,我們要先處理好人的關係問題,解答她們所有疑慮,先再或者可能跟大家見面。」
她回應提問時,指被訪者在2011年簽下的同意書,涵蓋戲院、電視等任何公眾場合的放映,但認為「中間可能有理解上的落差」,現在應該要正面去處理問題,表示「我們一定會跟女生坐下慢慢傾,呢個一定會做。」
放映後見傳媒時,她再解釋,初時包場放映的反應好好,沒有人對女生負評,大多讚女生們可愛、勇敢,於是覺得「理想達到」、有「安全感」,以為「時機到」,就去做公映。她說,曾經修改阿佘一處部分,也問過阿聆,但二人沒有溝通下去。她今日回想說:「可能應該多啲時間研討,或者佢的期望和我的期望不對稱,所以就話停下來大家再研究。」
對於訪問李慧詩,她說,有跟當時的領隊表明來意和目的,也不知道李慧詩不知情,會找對方交代。她感謝一齊工作十年的工作人員和所有女生,所有貢獻這部電影的人,不計成本幫手完成一個有意義的工作,「想回報他們,但暫時只能說聲對唔住先。」
英華女學校發聲明,指鑑於《給19歲的我》公映帶來負面影響,除了會繼續關心受影響的同學,亦與導演張婉婷及校董會達成共識,決定由周一明起暫停公映,讓各方有時間釐清問題,商討合適的處理方法。
導演張婉婷周日晚再會見傳媒,這是圍訪的問答節錄:
【關於公開放映與知情同意爭議】
問:對阿聆和阿佘的說法有何回應?
答:已看了報道,會個別跟他們傾。了解阿聆主要抗拒公開放映,我們今日想過,都是解決她的心結先,所以暫停了公開放映。
我覺得可能大家溝通上有落差,我在他們中五、中六時,知道有戲院有興趣,幫我們放這齣電影,之前不知道,不知拍了甚麼出來。到他們中五、中六時,跟他們大圍咁傾,好開心咁報告,好囉,有得在戲院放映,阿聆都在場。
其中有一位同學說,唔鍾意在戲院放給觀眾看,就話我不拍了,中止拍攝。我記得阿聆仲有話畀佢聽,我哋簽了consent,我的理解是,佢勸呢個女仔,但呢個女仔好堅決不拍。無所謂的,我們不會監啲女仔拍。中途都有好多人離開。
嗰次之後,我以為留低的女仔對公開放映應該都是OK的,可能我們對呢樣嘢理解有落差。套戲(放映)完了後,佢(阿聆)話希望只做包場、電影節都得。
問:由那刻開始,電影由慈善用途變成公映為目標?
答:其實一開始的consent都有寫埋,會在戲院放。好似我同觀眾講,範圍寫到好闊,大家可以自由度高啲。一開始已經有,2011年已經寫了,當然是未知之數,寫咗先,理想就是拍得好到可以畀普羅大眾看到。
問:公映前,有沒有拿了女生的同意?跟他們說?
答:其實一開始個個都知道,阿聆在中五、中六時,已經話咗畀佢聽,後來佢覺得可以包場、電影節。學校都沒有勉強,所以一直都是包場,因為這些場數的反應好好,沒有負評,起碼對啲女仔無,啲人話佢哋可愛、勇敢、肯同人分享佢哋的故事,對學校都無負評,覺得理想達到、有安全感,覺得時機到,就去做公映。
【關於私隱、觀看最後版本與修改爭議】
問:但有女仔覺得涉及私隱,不會想完全公開自己畀大眾知道?
答:我們都有問過,有咩部分係覺得不可以,有些人講了畀我聽,我都盡量幫她改。阿聆,我有問過有幾個點邊度,但佢無同我講落去,咁我無勉強。可能、應該多啲時間研討,或者佢的期望和我的期望不對稱,所以就是話停下來大家再研究。
問:為何不讓女生先看Final Cut?
答:在內部籌款時,未公映前,在2021年12月,到2022年8月,中間有八個月,斷斷續續研討,老師幫他們溝通,看下佢哋有咩地方唔舒服,有咩唔舒服可以話畀我聽,我咪盡量改。
問:即是同學看的不是Final Cut?
答:嗰個唔係,嗰個係差唔多Final Cut,不過真係唔得我哋先再改,嗰個不是死物,如果真係唔可以,都可繼續修一下。
問:阿聆是否受情緒困擾?有沒有了解她的情況?
答:我不知道她受情緒困擾
問:有哪些位真的聽到意見後改了?
答:好似阿佘有一處,其實很少的,說了國語,佢要改返廣東話,咁咪配返廣東話。其餘無咩人提出話改咩嘢。阿聆可能有意見,問了、我寫了提議給她,但佢無回覆我。後來和學校商量過,既然無回覆就我們照去先啦。
問:有沒有相關的紀錄可以看?
答:Whatsapp。
問:即是有Whatsapp記錄?
答:有的,有的。
【關於李慧詩片段爭議】
問:有無得到在日本拍攝的許可?
答:有,不過去到嘅時候未出,我哋就搏住先,睇吓個環境先, 但個許可好快就出返嚟。
問:應向李慧詩表明訪問來意?
答:不能親口(向她)說的,在場上運動員不可親自聯絡的。
問:你當時站在她旁邊訪問她,會否訪問前跟她表明來意?
答:我訪問時已經很少時間,就要即刻訪問她。你不可以說… 介紹啊各樣都沒有(時間)了。我是香港來的,就只有咁多,因為風頭火勢,又咁多人訪問她。跟領隊介紹了來意,我覺得平時做事都是這樣,對吧?你們也沒有介紹你們給我聽。你都是跟我們領隊講而已。
問:會否跟李溝通?
答:都會,我不知道原來她不知……我會同佢解釋返,這個是誤會。
【後續與向受訪者的話】
問:了解和聆聽女生的看法後,會否真的做回相應的行動?
答:我們聆聽返先,真的聆聽、溝通咗先,相應咩行動,我都真的未知道。套電影會不會再上也不知道,最緊要大家溝通了,了解他們心入面的困擾先。
問:包不包括再修改片的內容?
答:呢個真的未諗。我未知而家佢個心點樣諗,呢個要傾咗先知,
問:有咩想同受訪者說?
答:我在此,很感謝同我一齊工作十年的製作公司、工作人員,同埋所有女仔、同學,個幾位主角,所有師生、同埋舊生,好努力寫逐字稿。管弦樂團、指揮,所有貢獻這戲的人,十年內不計成本,令我覺得電影界不是功利的地方。只是想幫手完成一個有意義的工作,而不是為了賺錢。我好想回報他們,但暫時只能說聲對唔住先。
至於在映後談上,以下是觀眾提問和回答:
觀眾:你的初衷是想拍同學經歷不同的校舍,後來校舍已經趕不及,後來是如何調整創作概念?為何你會堅持有你的旁白在入面?
張:很早時,也覺得要將人的故事放在前面,這個故事是看著少女的成長,這班千禧BB由2011至2021年的成長是放在最前。學校的改建,是放在後面。中間,就看社會的變遷。有三層的意義。但人永遠都是放在最前方。
用旁白是因為,紀錄片不是旁白就是字幕,中間有很多,有時沒時間放入所有資訊,用旁白或字幕就好快,說出所有事情,如阿雀生意失敗,如何影生意失敗呢?(旁白)可很快說出她賣眼鏡生意失敗……
我作為英華女校的人,擺咗少少自己的感受在入面。這個旁白,和一般的旁白是不一樣,不是BBC很冷、很有距離的旁白。
觀眾:有機會再拍?會不會再做?如再做,會如何處理?
張:……我有少少一往直前的性格,我初初都不知道(電影)會去邊,但你唔做又點知呢?我覺得有興趣嘅嘢,就一路很努力去做。如果這電影叫我再做(拍下去),我都會做下去……(這版本)我覺得是現階段最好。
觀眾:有咩令你堅持?
張:是一份傻勁。不知做咁耐……
觀眾:今早看完這套電影的爭議,同學和你的共識,是不打算公開放映,現在出現了主角的表態,你會不會打算和他們直接溝通?有咩想同他們說?
張:一開始,2011年有一個同意書、協議,所有拍紀錄片一開始都是要簽咗先,如果不是對所有人都沒有保障。攝影隊要知那些footage是可以用,要有這個權利,如果不是,是做不了下去,當時簽了一個幾廣義嘅嘢,以後可以在戲院、任何公眾場合、電視、各種渠道都可以放,寫得好闊。當然當時未知道,會不會真的有戲院幫我們放,當時點會知,但寫係包晒,戲院公開放映都包括。
我覺得我們有很多不同團體、界別,有教育界、有電影界、有青少年界、有同學、有學生,個個人對所有嘢的理解都不一樣,中間可能有理解上的落差。這個問題應該要正面去處理,我們一定會跟女生坐下慢慢傾,呢個一定會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