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七年出生,人生每個重要時刻,總與香港的命運殊途同歸。姚鈞豪城大政政出身,大學畢業迎來最激烈動盪的反修例運動,投身社會,盼望改變家園。結果,落得囚禁下場,還被禠奪區議員資格。在宣誓風暴落幕後,成為少數被延至今年執包袱的人,悄然離開社區。
25歲未到,要重新思考去路,可能做金融、可能再讀書,但希望既可維生又可繼續參與社區,因為他始終覺得,連繫著社群才有其他可能發生,也是這時代最基本可做的事。「後會有期未必一定能再見,但如果有一日我們真的再次碰頭,大家打招呼,那將會很開心。」
宣誓風暴時 旁觀者的無力
街坊叫他做「肥仔」,議辦內他的肖像旁邊,貼有一張梁朝偉的性感相,不知是否勉勵著自己?去年夏天,區議員宣誓風暴,爆發辭職潮,時任大埔區議員姚鈞豪因其他案件入獄,延遲經歷這場風暴的洗劫。大半年後,他明顯消瘦、曬黑,額頭上多了一些暗瘡印,也反映這幾個月的折騰。
在監獄的生活,主要就是起床、去休息室、工場開工、午餐、再去工場、到休息室、入倉。牢獄可以看到電視和報紙,但不算即時新聞,很多時都是到晚上,看見晚間新聞,才知道那一日發生了甚麼事。「監獄的情景,讓你覺得自己是旁觀者,因為你做不了甚麼,也相隔很久才獲得資訊。」
面對區議員去留問題,當時身在牢獄,他會有問題、會有想法,會很想跟同事去傾,會記掛一起舉辦活動的時候,甚至其他區議員的狀態,但都無辦法,入面的人就會安慰「無得理出面嘅嘢咁多!」
入獄時,大概就是教協、職工盟解散的時候,出獄時,大概是公民組織幾乎已經瓦解的時候。他坦言不太習慣,因為變化太大,「身邊的一切改變得太多,大家變得謹言慎行,討論變得不再熱烈,要離開的也走得七七八八。」
因為入獄,他延至今年六月宣誓,其後被裁定無效。本月27日是辦事處最後一個活動,過百居民排隊影證件相。看見這一幕,他也覺得圓滿。有街坊叮囑他加油、後會有期,也有一個說話不清晰的婆婆,用力地擠出「唔.捨.得.啊」這幾個字,這一幕教他感動。
「樂觀地看是遲了七個月的事;悲觀地看只是早了一年半的事。」少數延至今年被禠奪區議員資格的人,不在廣泛傳媒的燈光下,悄然離開社區,身邊的戰友早已一個個離去。他說不會形容自己是被漏低的一個,因為「這是我的選擇,我是選擇留低那位,無論走或留都承擔同一樣的重量、同一樣的痛苦。」
現實中 沒有「理想」
姚鈞豪讀城大公共行政與政治學系出身,他說讀政政,就是要思考理想的世界如何運行,但在今日的香港,談何容易?那當然,他明白讀書的、喜歡做的和現實的一定有差距。他說未來先要休息一頓,再看看做哪一個行業,既可以維生又可繼續參與社區,因為他覺得連繫著社群才有其他可能發生,也是這時代最基本可做的事——Keep in touch。
已經入獄、又被DQ,為何仍然期盼參與社區呢?他想了想,覺得是一種堅持,算是自己可以做到的事。在他的議辦外,貼上「後會有期、未完待續、擇善固執」的手寫字,對他來說,後會有期都未必真的一定能再見,但如果有一日彼此真的再碰見,希望大家打個招呼,也會覺得很開心。